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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命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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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吾一顛一顛地踱回懸圃宮時仙翁已在曦木身旁守著了,陵枂急急地從虎背上跳了下來,卻是悄聲地往床榻旁走近,仿似腳步聲稍大些床上的人就會不見了一般。

長生大帝知道陵丫頭來了卻也未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淡聲道了句:“陵丫頭來了啊!”說話間已給曦木罩上了一層結界。

陵枂瞧了瞧結界上方倒扣的葫蘆咕咕冒著紫氣,葫蘆嘴兒下方懸著一顆黑漆漆的仙丹。她試圖動了動嘴唇卻又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眼下情況不要多問也知道不容樂觀,索性就著床榻前的圓凳坐了下來。

仙翁分明見那丫頭分明是有話想說的樣子,這檔子卻安安靜靜坐在床榻邊,不免多說了句:“胥樺那一下子倒是教你個小丫頭安靜了不少。”

這不痛不癢的一句顯然沒有將陵枂點燃,她只是隨意低聲“哦”了一下算是答話。

“聽曦木說這只兔是你養的,前陣子弄丟了。”仙翁直接忽視掉小丫頭低落的情緒,揪著一對兔耳拎到陵枂眼前。

眼前突然多了只兔,陵枂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盯著賽阿玉半晌方才點點頭。

“說來也只能怪它歹命。”仙翁晃晃手中的兔子,似是感慨道:“我也不曾想到曦木會遭這般罪,如今就算有老君的聚魂丹多半也是醒不過來的。”

陵枂自是不知道曦木遭了什麽罪,也不知道事情糟糕到要用聚魂丹的地步,關鍵是聚魂丹竟也不能將他喚醒。

擱往常她該跳了腳直接摔門把罪魁禍首打趴下再戳幾個窟窿方解恨,可是夢中的那柄劍寒意森森,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幾萬年在玉皇宮撒野放肆那麽久現下還喘著氣兒已不是好命可以解釋的了。

阿竈眼下還不知什麽時候會醒,她要是不管不顧鬧上一番,怕是真不能保證還能喘氣了。

陵枂收了收自己彎彎繞的心思,有些喪氣地看向長生大帝:“仙翁爺爺的意思阿竈不會醒了麽?”

“也不盡然。”仙翁拎著賽阿玉的兔耳,隨手順了順它的兔毛,續道:“遇上你也是曦木的福氣,這只兔子我尋了多年也未曾找到卻不想一直被你養著。其實,還是它歹命,不然早該修成人形了,也不至於落得這個地步……”

年紀大些的仙免不得會話多些,好端端一句話非得因因果果講個遍,偏還不繞到重點上。陵枂聽著仙翁將賽阿玉的老底揭了個遍,總結來大抵就是這廝歹命,雖有慧根卻不得正果,原因是幼年時不小心吞食了別人的魂魄。

陵枂很想知道這些和阿竈不能醒來有何聯系,不想剛要開口,仙翁硬生生結束了賽阿玉的歹命論,自顧自又問道:“你可還記得上次在昆侖溺水之事?”

難道說仙翁平時話太少的緣故,已經忘了怎樣和人正常交流了?

陵枂老實地點點頭,乖乖忍住不答話,聽仙翁自顧自繼續說下去。

仙翁此時卻是一番執意要和她互動的樣子:“你且看看你的左手,大拇指上可曾少了什麽東西?”

陵枂盯著自己的左手大拇指瞧了半天沒覺得有什麽異常,遂又疑惑地看向仙翁。

“那道綠色的淺紋是不是不見了?”仙翁解釋道。

“你,你,仙翁……”那句你怎麽知道終是沒利索地說出來。

陵枂不知道仙翁怎麽知道自己左手上綠色淺紋的事,上次帝君將那物什套在自己手上還約定過半月之期,如今到明天正好是約定之日,她卻是完全絕了想見帝君以求保命的心思。現在這情況怕是不見還能茍活,見了就該被捏死的節奏。

“仙翁的意思是我上次溺水和我手上的綠色淺紋有關?”陵枂頓了頓,不放心地問道:“我溺水是因為帝君要害我?”

她不是不曾想過是帝君要害她,可那天帝君分明因她的懷疑而砸壞了竈神殿的門。事後她也想過許是自己氣昏頭真冤枉了他,若他真要她的命不會攢到她去昆侖時才動手,早不讓她在玉皇宮蹦跶了。

“差不離吧!”仙翁瞅了瞅手上的賽阿玉,頓了頓道:“不過你溺水倒是他救了你。以後能避他就避著他吧,昆侖雖比不上九重天管你和曦木吃穿度用卻是不用愁的。就是這婚期要晚些了,等我得空就找你娘親說說。”

陵枂總覺得仙翁今天有些怪,說些話也玄乎玄乎的,但是比起那些有的沒的事她還是更關心阿竈的安危,她懦懦開口:“那阿竈該怎樣才能醒呢?”

“有它。”長生大帝指了指賽阿玉道:“當初被它吞魂魄的倒黴神仙就是曦木,所以曦木魂魄不全被我放到桃木裏聚魂了。左右那時他離死已經不遠了,丟了記憶也不打緊。這次天帝險些要了他的命,桃木修補的魂魄本就脆弱,這番一折騰又落得個魂魄不全的下場。”

“仙翁的意思是要從賽阿玉身上牽出阿竈被吞的魂魄?”陵枂有些猶豫地開口道:“它會沒命嗎?我可養了好幾萬年有感情了,而且它這麽通人性。”

賽阿玉好似感覺到了威脅,不安地動了動,卻是扯到了耳朵,它咧開了嘴甚是委屈地看向陵枂,樣子有些滑稽。

“你看它都要哭了。”陵枂看著賽阿玉那紅綠分明的眼睛,仿似月老貓著身子滿院子追兔的事就在昨天。

“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陵枂避開了那雙眼睛,有些期待地問道:“不是可以放到桃木裏聚魂嗎?”

看著陵枂這般維護賽阿玉,長生大帝算是相信曦木說陵枂為了賽阿玉摘了竈神殿的門的事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魂魄補齊了後先前的記憶修為都沒有了,跟你夫子學堂裏的小肉團子沒什麽區別。修為嘛,後天勤勉些總會補上的,可這記憶不是後天努力就可以的,沒了就是沒了。”仙翁盯著陵枂的眼睛嚴肅問道:“你確定讓桃木修補曦木的魂魄嗎?”

陵枂真的猶豫了,如果因為要救阿竈就得剝奪賽阿玉的命也太殘忍了些,在有其他選擇的時候她如何也做不出來。可這樣就意味著阿竈會失去修為,失去記憶,這些又真的是他希望的嗎?自己又有什麽權利做這個決定呢?

“哎,這點上你倒是和她挺像。”長生大帝嘆了口氣,將賽阿玉換到左手上,右手直接探上曦木的脈搏。

陵枂盯著仙翁搭在曦木脈搏上的手有些失神的問道:“仙翁說的‘她’是誰?”

“一個故人罷了。”仙翁擡起頭沖陵枂笑了笑:“她呀比你安靜多了,也沒那麽多問題,也不知你到底隨的誰。”

說罷無奈地搖搖頭,續道:“我本就沒打算要了這兔子的命,就是牽個魂魄而已。”

陵枂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此刻的仙翁正透著自己在瞧另一個人,是誰呢?

腦中忽然就闖進了那個水墨似的姑娘,一盞長燈,萬般孤寂,會是她麽?

作者有話要說: 哎,斷更這麽久已經沒臉見你們了。不過我會慢慢填這個坑的,所以不會坑的。至於其他,小鞭子揮舞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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